文：白玉基（作者原創(chuàng)授權(quán)）

唐僧師徒在鳳仙郡為當(dāng)?shù)匕傩諑砹烁ｌ?，他們也為此感到十分的欣慰，每個人的喜悅之情都難以言表——

唐僧在馬上向行者道：“賢徒，這一場善果，真勝似比丘國搭救兒童，皆爾之功也?！鄙成溃骸氨惹饑痪鹊靡磺б话僖皇粋€小兒，怎似這場大雨，滂沱浸潤，活彀者萬萬千千性命！弟子也暗自稱贊大師兄的法力通天，慈恩蓋地也。”八戒笑道：“哥的恩也有，善也有，卻只是外施仁義，內(nèi)包禍心。但與老豬走，就要作踐人?！毙姓叩溃骸拔以谀抢镒髹`你？”八戒道：“也彀了！也彀了！常照顧我捆，照顧我吊，照顧我煮，照顧我蒸！今在鳳仙郡施了恩惠與萬萬之人，就該住上半年，帶挈我吃幾頓自在飽飯，卻只管催趲行路！”長老聞言，喝道：“這個呆子，怎么只思量擄嘴！快走路，再莫斗口！”八戒不敢言，掬掬嘴，挑著行囊，打著哈哈，師徒們奔上大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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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眾行彀多時，又見城垣影影，長老舉鞭遙指叫：“悟空，你看那里又有一座城池，卻不知是甚去處?！毙姓叩溃骸澳阄揖阄丛剑我灾?？且行至邊前問人?！?/p>

筆者已經(jīng)領(lǐng)教了許多來自小說《西游記》中的文學(xué)藝術(shù)表現(xiàn)手法，因此在閱讀《西游記》原著文本時，進(jìn)展也是非常緩慢，要真正吃透十年時間不夠用。直到今日對《西游記》的文學(xué)體裁也得到了自己的認(rèn)知，筆者認(rèn)為《西游記》是寓言體小說！何為寓言體小說？摘一段結(jié)論：

寓言體小說是指以寓言的形式寫成的小說，它是一種通過假托的人物（動物、植物、無生物等）形象和帶有勸喻或諷刺性質(zhì)的故事來闡明某種事理的小說文體。它既有寓言的特點，又有小說的藝術(shù)，其主題不限于寓言本身，而是借此喻彼、借遠(yuǎn)喻近、借古喻今、借小喻大、借物喻人、借具體喻抽象，使深奧的道理從簡單的故事中體現(xiàn)出來，使精深的思想和雋永的哲理得以通俗、平易、暢達(dá)的表現(xiàn)。

因此覺得唐僧師徒之間的一次普通對話似乎也隱含著哲理：唐僧揚(yáng)鞭遙指叫：“悟空，你看那里又有一座城池，卻不知是甚去處?！毙姓叩溃骸澳阄揖阄丛?，何以知之？且行至邊前問人?！被叵牍P者自己半生的經(jīng)歷，的確遇到過數(shù)不清的問題，也懂得圣人曾說過：“不恥下問！”真要落實到自己頭上，屢屢問別人也會牽扯到一個面子問題；偶爾遇到的“冷面白眼”也會遭遇很長時間的自我療傷過程。就文學(xué)中，唐僧的問話，孫悟空也好像表現(xiàn)出一種“不耐煩”！表現(xiàn)在今天的日常生活中則是：“你問我？我問誰呀！”……

緊接著，忽見樹叢里走出一個老者，手持竹杖，身著輕衣，足踏一對棕鞋，腰束一條扁帶，慌得唐僧滾鞍下馬，上前道個問訊。那老者扶杖還禮道：“長老那方來的？”唐僧合掌道：“貧僧東土唐朝差往雷音拜佛求經(jīng)者，今至寶方，遙望城垣，不知是甚去處，特問老施主指教。”那老者聞言，口稱：“有道禪師，我這敝處，乃天竺國下郡，地名玉華縣?？h中城主，就是天竺皇帝之宗室，封為玉華王。此王甚賢，專敬僧道，重愛黎民。老禪師若去相見，必有重敬?！?/p>

一段對話除了顯現(xiàn)玉華縣城主的賢達(dá)之外，《西游記》作者也在現(xiàn)場演示了人與人之間對話時，其禮節(jié)的重要性！即使是像唐僧對下屬孫悟空也一樣，騎在馬上用鞭子遙指叫，得到的是孫悟空的“沒好氣”。但唐僧見了農(nóng)民打扮的老者后“慌得滾鞍下馬”，由于在禮節(jié)上有了好的表現(xiàn)，因而也得到了老農(nóng)的贊許和對即將到達(dá)城郭的詳情。

即將要到達(dá)的城郭名叫“玉華縣”，乃天竺國下郡。天竺國指的是古印度，若在今天能查到古代印度的版圖上有個玉華縣？也不要相信！在文人的語言中，若出現(xiàn)“玉”字，八成是在褒獎或歌頌?zāi)硞€事物呢。比如“玉皇大帝”的“玉”，美女們的“玉手纖纖”等?！坝袢A縣”的重點是“華”字，但并不是陜西的“華縣”。這里的“玉華縣”僅影射該城依然是在中華大地上。有詩為證，詩曰：錦城鐵甕萬年堅，臨水依山色色鮮。百貨通湖船入市，千家沽酒店垂簾。樓臺處處人煙廣，巷陌朝朝客賈喧。不亞長安風(fēng)景好，雞鳴犬吠亦般般。三藏心中暗喜道：“人言西域諸番，更不曾到此。細(xì)觀此景，與我大唐何異！所為極樂世界，誠此之謂也。”

師徒四人便到了玉華縣，當(dāng)?shù)罟傧热雴⒅?，那王子舉目見那等丑惡，卻也心中害怕。三藏合掌道：“千歲放心，頑徒雖是貌丑，卻都心良?！卑私涑铣獋€喏道：“貧僧問訊了?！蓖踝佑X心驚。三藏道：“頑徒都是山野中收來的，不會行禮，萬望赦罪?！蓖踝幽沃@恐，教典膳官請眾僧官去暴紗亭吃齋，三藏謝了恩，辭王下殿，同至亭內(nèi)，埋怨八戒道：“你這夯貨，全不知一毫禮體！索性不開口，便也罷了，怎么那般粗魯！一句話，足足沖倒泰山！”行者笑道：“還是我不唱喏的好，也省些力氣?！鄙成溃骸八鲇植坏三R，預(yù)先就抒著個嘴吆喝?！卑私涞溃骸盎钐詺猓』钐詺?！師父前日教我，見人打個問訊兒是禮。今日打問訊，又說不好，教我怎的干么！”三藏道：“我教你見了人打個問訊，不曾教你見王子就此歪纏！常言道，物有幾等物，人有幾等人，如何不分個貴賤？”

很明顯，《西游記》作者是要在邊塞部落要講究一下中華禮數(shù)的重要性！當(dāng)眾官見了三個徒弟，認(rèn)定孫悟空是“猴精”、豬八戒是“豬魈”、沙和尚則是：“灶君”！在整部《西游記》中，也就在邊塞玉華縣眾人見了沙和尚把他稱作“灶君”！筆者在分析沙和尚原型時認(rèn)定是成吉思汗，這在這一章回中將得到佐證什么是“灶君”？灶君也叫“灶爺”，相傳元朝時為了防止百姓造反，將家家戶戶的刀具統(tǒng)統(tǒng)沒收，每逢造飯十戶人家共用一把菜刀，且這一把菜刀由蒙古官員保存。這位專管百姓菜刀的官員民間尊稱為“灶君”。玉華縣眾官員一見到沙和尚就叫出“灶君”，且玉華縣主的三個小王子個個武藝高強(qiáng)，但看看他們使的是什么兵器：“大的個拿一條齊眉棍，第二個輪一把九齒鈀，第三個使一根烏油黑棒子，雄糾糾、氣昂昂……?！?/p>

九齒鈀是農(nóng)具！千萬別誤認(rèn)為天竺國很窮，三位小王子連個刀具都置辦不起，《西游記》作者在提起詞匯“灶君”的同時，不讓三位小王子手拿像樣的武器，這里除了影射玉華縣屬于西域少數(shù)民族地區(qū)除外，還要重點強(qiáng)調(diào)玉華縣實際上是中央王朝的邊區(qū)屯田之地。漢代趙充國在西部邊塞開墾了大量農(nóng)田，此后的每個朝代都會派官員戍邊屯田。

在本章回中，戲中主角是三位英雄的兵器，盡管三樣兵器都在發(fā)光，但唯獨豬八戒的九齒釘鈀最為耀眼！八戒從“腰間取出鈀來，幌一幌，金光萬道，丟了解數(shù)，有瑞氣千條，把個王子唬得手軟筋麻，不敢舞弄?！北鞅槐I以后，孫悟空刺探到妖怪的住所，于是沙僧仗著膽，同八戒、行者進(jìn)于洞內(nèi)，到二層廠廳之上，只見正中間桌上，高高的供養(yǎng)著一柄九齒釘鈀，真?zhèn)€是光彩映目，東山頭靠著一條金箍棒，西山頭靠著一條降妖杖。那怪王隨后跟著道：“客人，那中間放光亮的就是釘鈀。你看便看，只是出去，千萬莫與人說?！?/p>

可見，三樣兵器中的主角又是豬八戒的——九齒釘鈀。妖怪盜去三樣兵器后要進(jìn)行慶祝，慶祝會的名稱是以供在中間桌上的釘鈀為主——“釘鈀會”（風(fēng)頭蓋過了孫悟空的金箍棒）。

早在論述豬八戒原型時，對九齒釘鈀的原型也做過分析：該釘鈀是豬八戒媳婦卵二姐的家當(dāng)，是農(nóng)具。其社會原型是郭子興的干女兒馬秀英用來修筑黃河堤壩的工具，也可以說是釘鈀堪稱是奠定大明王朝根基的重器（詳見白蓮教紅巾軍起義）！

本章回中，讓豬八戒的釘鈀盈盈發(fā)光，如果真有影射的對象，那也該是萬歷年間戍邊軍戶們的、進(jìn)行農(nóng)墾的場面！有詩為證：掃蕩群邪安社稷，皈依一體定邊夷。九靈數(shù)合元陽理，四面精通道果之。授受心明遺萬古，玉華永樂太平時。

一群妖怪都是獅子形象，獅子跟老虎一樣在寓言故事中應(yīng)該影射文武官員。其中最厲害的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騎——九頭獅子。

但說起九頭，馬上會想起另一個妖怪——九頭蟲！誰讓西寧盆地的地形有九個頭？九頭獅子好像依然是指西寧盆地的地理造型。在本會中，九頭獅子曾甩動它的八個頭——那老妖把頭搖一搖，左右八個頭，一齊張開口，把行者、沙僧輕輕的又銜于洞內(nèi)，教：“取繩索來！”那刁鉆古怪、古怪刁鉆與青臉兒是昨夜逃生而回者，即拿兩條繩，把他二人著實捆了。

西寧盆地，其中出水口一條溝最長，順著湟水河一直延申到甘肅腹地。也就是說除了這條溝的田地一直穩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歸屬中原王朝之外，其余八條溝所屬的田地往往被少數(shù)民族多個部落政權(quán)所瓜分，或為戍邊的官員所霸占。

《西游記》寓言故事中，完全可以把地處青海地區(qū)零散的農(nóng)墾土地最終歸屬中央的事件編寫成“釘鈀”的失而復(fù)得。

當(dāng)然，分析文學(xué)作品也得拿出硬核依據(jù)，空談不能服人。《西游記》中要影射的歷史事件，多以數(shù)字進(jìn)行暗示，本章回中也不例外。

幾個小王子難以抬起釘鈀等武器，書中明確標(biāo)出了重量：金箍棒一萬三千五百斤，釘鈀和降妖禪杖都重為五千零四十八斤！這些數(shù)字很精準(zhǔn)，不像是跟“十萬八千里”一樣吹牛。

金箍棒的重量早先做過分析，數(shù)字1350是指元代白蓮教起義的誕辰年。起點是公元一年，也是王莽扶植的小皇帝劉衎元年。有讀者質(zhì)疑明代文人是否知曉公元紀(jì)年法，筆者認(rèn)為知曉！西方傳教師利瑪竇逝世在北京時，萬歷皇帝還健在。釘鈀和降妖禪杖的重量也是對歷史年代的明示，但要把這個數(shù)字拆分開來理解方有實際意義。5048=5000+48，代表的意義是5000代表中華5000年文明，48指明代最長的萬歷朝——萬歷（1573年——1620年七月），是明神宗朱翊鈞的年號，明朝使用此年號共48年，為明朝所使用時間最長的年號。

《西游記》作者也可能覺得這樣暗示顯得突兀了些，也有孤掌難鳴之嫌吧！很多時候孤證很難作為“根據(jù)”或“依據(jù)”。玉華縣主和唐僧的對話中還有一組數(shù)字：大唐長安與天竺國有十萬八千里路程；唐僧已經(jīng)在路上走了十四年——“貧僧在路，已經(jīng)過一十四遍寒暑矣?！蓖踝有Φ溃骸笆谋楹睿词哪炅?。想是途中有甚耽擱。”《西游記》最后章回：如來因打發(fā)唐僧去后，才散了傳經(jīng)之會。旁又閃上觀世音菩薩合掌啟佛祖道：“弟子當(dāng)年領(lǐng)金旨向東土尋取經(jīng)之人，今已成功，共計得一十四年，乃五千零四十日，還少八日，不合藏數(shù)。望我世尊，早賜圣僧回東轉(zhuǎn)西，須在八日之內(nèi)，庶完藏數(shù)，準(zhǔn)弟子繳還金旨?！痹谶@里，釘鈀的重量之?dāng)?shù)又變成了唐僧取經(jīng)的天數(shù)，分明這里有玄機(jī)待挖掘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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